害怕构建关系

Q突然发现了我。她回过眼神继续走到座位上,然后转过身给了我很多挥手,笑出了下颌角、鼻翼和小酒窝。我也给了她很多挥手,不知道我是不是笑出了双下巴和苹果肌。
我认识Q的时候毫无准备,就是那种习惯性地觉得我朋友不会带来什么特别的家伙帮忙。见到Q以后,我习惯性地觉得这种特别的家伙可能不会想和我有什么来往。后来每次见到Q,她给我一串挥手和嗨之后,我的朋友总是习惯性问我:她叫什么名字?你怎么认识她的?
我昨晚见到Q,我对我朋友说。Q涂了红唇,她又薄又尖锐的嘴唇抿着深红,她问我要把花给谁。她涂过粉底的脸有点浮粉。
我朋友问我,那就是大家说的那个Q,对吗?初中在某中读,对吗?我说我不知道这些。
我朋友说,Q真美,真漂亮。我说她很可爱,她感冒的时候妈妈给她煲了汤,她问我感冒可不可以喝鸡汤。太可爱了。
我的思绪神游万里。Q双腿纤细,膝盖小小,站在台上唱歌。我想起我向外张望,黑色的玻璃衬着Q白色的脸,白得有种答题卡的感觉,眼帘垂下,遮住了答案。小说里说,想把你的长头发放在我的床上,假装你造访过我,何况Q带来的保温杯塑料盒水果和笔盒。假装你在我的桌子上开过野餐会。Q在我的桌子后转身,给我一串挥手。
Q问我,花要给谁?我说,给一个买了花的学妹。我想说,你想要吗,我心灵手巧,我会扎花。我可以送花给你,你喜欢吗?
Q头发飞散,睫毛好像准备说出答案,眼睛好像准备唱出诗歌,头发末尾准备开出淡栗色的玫瑰花。我知道她用的睫毛膏和美瞳的牌子,知道她去哪里烫的内扣,但是此时我看不见,想不起来。
她妈妈给她煲的鸡汤,我也喝了一碗。她说她不能喝太多,她感冒了。我说我家里也很喜欢煲汤。我爸爸会煮浓浓的羊肉汤,是冬天的味道。我爸爸说世界上美丽的事情那么多,你不要用刀子割手腕了,自杀和同性恋都是会下地狱的,上帝的意思就是自杀就像性变态一样值得谴责。我说好。后来我还是哭了,我把爸爸推出门,用指甲深深掐进手腕里,手腕留下了很多暗褐色的疤痕。
Q站在台上唱歌,她的声音被男声完全盖住,还有一点儿甜蜜的尾音漏出来。我看见她纤细的腿,她的膝盖。她开着玫瑰花的头发。我手里握着我的花。她离我好远。所有人都能看见她。
我在她面前感官封闭,气息倒流。她的头发飞散,Q。我手里攥着自己的眼球,湿漉漉的。我的感官全部封闭,我的手在出汗,我走投无路。我让星星陨落。我发起洪水。我燃起烈火。我的身体是火、玉和肉。她说我的手指真好看。我的手腕布满疤痕。我听不见任何声音。
我朋友问我,你知道吗,她以前有过女朋友。她是同性恋。我说,不知道,真的没听说过。真的吗?
我想起眼泪好像要把我血液抽干的凶狠,想起史前把女人比作花朵的俗套,想起你淡栗色的玫瑰的头发,想起我黑色的抑郁和你白色的等我作答的样子。
你闭上了眼睛,就像最后一朵玫瑰凋谢后的山谷。
我照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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